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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司他丁对SIRS主要炎性介质的调节作用
SIRS的病理生理过程涉及多种细胞因子和非细胞因子炎性介质,乌司他丁可以从SIRS的多个环节和多种介质进行调节。
细胞因子
促炎性细胞因子
TNF-α
TNF-α在炎症瀑布反应中起核心作用,主要来自单核-巨噬细胞。适当的TNF-α能促进组织修复、增强机体免疫能力;但过度生成的TNF-α将触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全身炎性反应,并最终导致感染性休克和MODS。其值与病情的严重程度和死亡率密切相关[14]。
TNF-α是创伤或感染后机体最早产生的多功能细胞因子之一。它可以激活损伤的粒细胞、内皮细胞、血小板等,进一步释放氧自由基、脂质代谢产物、溶酶体等,形成逐级放大的瀑布样连锁反应,诱导组织损伤,引起ARDS等多器官衰竭(MOF);它能动员、趋化、黏附、聚集、激活中性粒细胞(PMN),增强其吞噬能力,促进其脱颗粒、释放溶酶体,产生过多的自由基;它能激活单核-巨噬细胞及PMN自身再释放TNF-α、IL-1等,进一步促使脱颗粒、增加脂质代谢产物的生成,介导细胞和组织的损害;它还介导毛细血管内皮细胞的损害,破坏毛细血管内皮细胞的屏障功能,增加肺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刺激内皮细胞释放组织因子,同时抑制纤溶活性,损害毛细血管的抗凝功能,导致微血栓形成[10]。大量研究显示予实验动物TNF-α可模拟全身炎性反应。TNF-α与TNF受体Ⅰ亚型相互作用可诱导细胞凋亡或程序性细胞死亡[8]。
IL-1
IL-1的生理效应在本质上与TNF-α类似,但它本身并不诱导组织损伤或细胞凋亡而是通过加强TNF-α引起组织损伤,并使机体代谢发生异常[8]。IL-1可由多种细胞合成和分泌,是宿主对感染和损伤防御反应非常重要的介质。它具有IL-α和IL-β两种亚型,二者之间能够相互诱导。
IL-α和IL-β可激活内皮细胞,使其上调表达其他细胞因子和炎性介质;加速PMN到达炎症部位释放氧自由基、脂质代谢产物、溶酶体等;IL-β诱导血管内NO过度生成,是循环休克的重要环节和局部炎症发生的病理生理基础;IL-β能促进T 和B淋巴细胞的活化,诱导肝脏合成急性期蛋白(CRP);它还可以增加PGE2、血管紧张素、胰岛素、生长激素、促甲状腺素等,从多方面影响炎症反应过程[10]。
IL-6
IL-6是在体内的淋巴和非淋巴组织中产生的,其水平与疾病严重程度相关,可以作为监测炎症治疗后的指标。它是急性期损伤的诱导物和炎症反应的促发剂,是细胞因子释放第二高潮中的主要因子。IL-6在B淋巴细胞的增殖和分化过程中起调节作用,是诱导B细胞分泌免疫球蛋白的必需因子之一;它诱导肝细胞产生C-反应蛋白,对宿主自身破坏性炎症期增强作用[10]。
IL-8
IL-8主要由单核-巨噬细胞产生,参与细胞因子网络的级联反应。内毒素(LPS)、TNF-α、IL-β可诱导单核-巨噬细胞分泌IL-8。IL-8对PMN既有活化作用又有趋化作用,同时可以增强PMN表面与内皮细胞上黏附分子-1(ICAM-1)结合的活化,促进整合素介导的PMN内皮细胞的黏附,有助于PMN的跨内皮移动;IL-8呈剂量依赖性地刺激PMN脱颗粒、引起呼吸爆发、产生活性氧,并激活花生四烯酸-5-脂氧化酶,产生白三烯(LTs)使血管通透性增加,血浆蛋白渗出[10]。
抗炎症细胞因子
IL-10,IL-4
IL-10最初被称为“细胞因子合成抑制因子”,是由辅助性T淋巴细胞2(Th2)产生的细胞因子。de Waal等[15]认为IL-10通过抑制NF-κB抑制蛋白(IκB-α)的降解阻断单核巨噬细胞中NF-κB的活化,抑制炎症细胞因子TNF-α、IL-6等以及趋化因子的表达,降低抗原提呈细胞上MHCⅡ类分子及ICAM-1的表达。同时,IL-10活化后又导致几种抗炎分子,如TNFsr-r、IL-1ra的释放增加,循环中TNFsr-r、IL-1ra起封闭作用[16]。IL-10基因敲除的大鼠发生了炎性肠病并对前炎性刺激物如LPS、细菌有高敏感性的事实说明了IL-10在调节炎性反应中的重要性[8]。
IL-4来源于T细胞和肥大细胞,它可以促进B细胞的增殖和分化,帮助Ig进行类别转换[17]。它也是人体内重要的免疫调节剂,具有很强的抗炎作用[18]。
大量研究显示乌司他丁可以抑制促炎性细胞因子的释放、促进抗炎性细胞因子的释放。在一些体外循环心脏手术的研究中[19]发现围术期促炎性细胞因子TNF-α、IL-1、IL-6、IL-8均有所增加,目前认为CPB中心肌组织缺血、缺氧和室壁张力增加是心肌表达TNF-α水平升高的主要原因[19]。而使用乌司他丁后可以明显抑制这些因子的释放,并同时升高了IL-10的水平,提示其通过调整机体的促炎系统和抗炎系统改善循环与组织灌注,保护了心肌,有效地减轻了全身炎性反应综合征。呼吸指数(RI)是肺泡-动脉氧分压差与动脉氧分压之比,是CPB后评价肺功能的可靠指标,研究发现CPB患者使用乌司他丁后TNF-α、IL-6等促炎因子下降,IL-10升高,而RI与前者呈正相关,与后者负相关,说明乌司他丁可以改善肺功能,利于术后恢复[16]。动物实验发现乌司他丁可以减轻缺血再灌注后的脑水肿,预防延迟性神经细胞死亡[20]。刘瑶等[21]通过比较CPB后动脉、颈静脉球部血IL-6、IL-8的水平,发现后者明显高于同时点前者的水平,说明CPB期间脑组织存在炎性反应,而乌司他丁可以抑制脑内促炎性细胞因子的过度诱导,具有脑保护作用。持续输注乌司他丁对肝移植患者围术期IL-8、TNF-α等也有抑制作用,且该作用随乌司他丁的剂量增加而增加[22]。此外,其他方面的研究,比如:多发伤、休克、SAP等均显示出乌司他丁的这种很好的平衡促炎反应和抗炎反应关系的作用。
非细胞因子炎性介质
核因子 –κB
核因子-κB(NF-κB)是一类与多种细胞因子及黏附分子基因启动子部位的κB位点发生结合并增强基因转录的蛋白质[10],是炎症反应链的“基因开关”。它几乎存在于所有细胞中,细胞囊的NF-κB处于为活化状态,与抑制蛋白结合在一起,当细胞受到TNF-α、IL-β、植物凝血素(PHA)、LPS、活性氧等胞外信号刺激时,NF-κB解离并迅速从细胞质移位到细胞核,与基因上κB位点发生特异性结合,从而促进炎症分子如IL-1、IL-6、IL-8、TNF-α、PAFR、COX-2等mRNA的表达,形成SIRS、MODS等的病理生理过程[26]。研究[26]表明SIRS患者外周血单个核细胞NF-κB的活化明显增加,NF-κB的活化程度与SIRS病情及预后有关。
荆小莉等[23]的研究结果显示心肺复苏后患者的NF-κB明显活化,TNF-α、IL-6等过度表达,两者呈正相关,而使用了乌司他丁的患者NF-κB、TNF-α、IL-6水平明显下降,SIRS的发生率明显下降。在陈伟峰等[24]建立的大鼠急性全脑缺血再灌注损伤模型中,用免疫组化法测定脑组织海马CA1区NF-κB的含量,发现再灌注损伤后,脑组织NF-κB表达增加,而乌司他丁干预后,其表达显著下降,提示乌司他丁可以通过抑制NF-κB的表达对抗其对大脑皮质神经细胞的损害,对全脑缺血再灌注损伤起保护作用。
黏附分子
黏附分子是介导细胞间或细胞外基质间相互接触和结合分子的统称。以受体—配体结合的形式发挥作用,是免疫应答、炎症发生、凝血、肿瘤转移以及创伤愈合等一系列重要生理和病理过程的分子基础。根据结构特点可分为整合素家族、选择素家族、免疫球蛋白超家族、钙黏蛋白家族及一些尚未归类的黏附分子[17]。
中性粒细胞需要在黏附分子的介导下才能接触、黏附并穿越血管内皮细胞,向组织内渗透。不同的黏附分子在各个阶段发挥不同作用。血管内皮细胞黏附因子-1(ICAM-1)(CD54)是免疫球蛋白超家族的一员,在细胞表面以二聚体形式存在,是中性粒细胞与血管内皮细胞黏附过程中最重要的核心分子。机体在正常情况下,ICAM-1不表达或呈低水平表达,在缺血/再灌注损伤早期TNF通过激活NF-κB使其表达增加。CD11b/CD18是白细胞整合素β2亚族中的一员,亦称Mac-1,主要在中性粒细胞和单核细胞上表达,与ICAM-1互为配体,结合后介导中性粒细胞与内皮细胞的黏附及跨内皮移动。P-选择素(PAGEM)也是介导中性粒细胞与血管内皮细胞黏附的重要因子,存在于内皮细胞中的Weibel-Palade小体及血小板α颗粒中,在组胺、过氧化氢、凝血酶的刺激下数分钟即出现在细胞表面[29]。
多个研究显示乌司他丁可以通过降低黏附分子的表达对机体产生保护作用,缓解全身炎性反应。戚继荣等[25]的研究发现随着CPB时间的延长,ICAM-1和CD11b/CD18的表达均呈上升趋势,但乌司他丁组上升幅度明显减小、且术后下降幅度大于对照组。张红等[26]在CPB过程中取肺组织进行ICAM-1的组化染色,发现使用乌司他丁后肺组织的ICAM-1的平均灰度值明显低于对照组,说明它可能通过抑制肺组织ICAM-1的表达减少了中性粒细胞在肺组织内聚集,从而减轻了肺损伤。还有研究[27]提出乌司他丁可能是通过抑制IL-6、IL-8等促炎因子的释放,抑制了中性粒细胞以及内皮细胞黏附分子(ICAM-1、P-选择素)的表达。
C-反应蛋白
C-反应蛋白(CRP)是人体抵制各种外界损伤时参与急性期反应时限的一种糖蛋白,为SIRS急性反应蛋白中的重要组成成分,目前被广泛应用于评价创伤和炎症反应程度的一个敏感指标。CRP的产生在疾病早期对机体有利,但长时间持续存在将引起过度的SIRS和高代谢反应,加重患者的病情,不利于早期恢复。在疾病的早期抑制CRP的过度合成可能有利于防止全身炎性反应和高代谢的长期存在[28]。
施旖旎等人[28]的研究发现SIRS病人用乌司他丁治疗后5天CRP明显下降,且与对照组比较有显著性差异。还有研究发现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病人围术期使用乌司他丁可使CRP早期下降并恢复至正常水平。可见,乌司他丁可以有效地抑制CRP的过度合成,抑制创伤炎症反应。
问题和展望
目前对于SIRS的治疗主要包括:生理支持、抗生素应用和控制感染源。相关的抗炎治疗从抑制单个介质(sTNFR、IL-1受体拮抗剂、PAF受体拮抗剂等)过度到抑制多个环节、多种介质,血液滤过是一种方法,而对于麻醉医生来说,用硬膜外麻醉来减轻手术诱导的神经内分泌反应可能是可利用的最佳方法[8]。乌司他丁虽然不能像其他药物(血管活性药、激素等)一样直观而快速地显示出其作用,但大量的临床试验证实它可以抑制炎性反应中的多个环节,尤其是抑制中性粒细胞内含子的表达、保护血小板、稳定溶酶体膜、清除氧自由基和本文所叙述的对炎性介质的抑制。此外,随着社会老龄化,人们越来越关注一个现象,即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到底是什么原因和机制导致了该现象还不是很清楚,而手术应激及手术应激造成的全身炎性反应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那么乌司他丁对全身炎性反应的抑制作用是否可以改善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值得进一步探讨。
乌司他丁作用明确,但是目前它在不同领域、不同手术的用量和用法有很大的差异。Enzan等[29]研究表明,转流后20分钟粒细胞弹性蛋白酶明显增高,而纤维结合素明显降低,当麻醉诱导后给予30万U乌司他丁时,纤维结合素明显高于对照组,转流时给予30万U乌司他丁,粒细胞弹性蛋白酶明显低于对照组,故建议采取分次给药的方式,即转流前给半量,另半量随CPB与预充液转机进入体内。现在这种分次给药的方法广泛用于CPB手术。此外,有研究[36]发现在CPB手术中联合应用乌司他丁和抑肽酶(一种非特异性血清蛋白酶抑制剂)的效果优于单独应用乌司他丁或抑肽酶。其他大多数手术和非手术情况多采用连续静脉点滴的方式。韩智群等[30]发现短期内两次静脉注射乌司他丁不能维持长久稳定的血药浓度,提出使用首剂负荷量加持续静点维持量可能能取得更好的疗效。还有报道[25]乌司他丁的临床疗效随剂量增加而增强。到底如何给药,给多大剂量才是最合理又最安全经济的尚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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